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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还活着,活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也还能健康地活下去。”邵南音缓缓说,“这一切都得看你的决定,林年。”
林年放下了手机看向她。
“放我走,让你身后的那些鬣狗不要在追着我的尾巴不放了,这是我的条件。”
回答邵南音的是沉默,长久的沉默,赌桌上葛小姐和维莱·维尔都没有插话,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时候没有他们插话的份,胡乱宣誓主权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想想看林年。”邵南音轻声说,“从你认识‘邵南音’起,那么多年过去了,有起过什么乱子吗?”
“暂时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葛小姐低声说,“生活在异种统治的世界里,想必对你们这种自恃骄傲的物种来说无时无刻都是一种折磨吧?现实社会已经形成了阶级的金字塔,龙类又怎么能忍受阔别已久归来后的今天金字塔的顶端掌控权柄的是我们人类?迟早有一点你们会忍不住的,迟早。”
“凭什么你会这么武断?”邵南音转头皱眉看向葛小姐。
在她的表情出现不悦时,维莱·维尔的手就已经放到了赌桌下,葛小姐原本因为林年那熔火黄金瞳略微战栗的手背也绷紧如金石,被一只纯血龙类怒视?那种蓬勃欲发的临战感就像强行遏制的平静下胀满的一团团火热的气流,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个动作迸发倾泻出来。
“我曾经以为我了解你们。”林年说话了,他没有再看邵南音的脸,只是侧头看向赌桌外那阴暗大厅深处连接着外面的那扇窗。
“我见过的纯血龙类并不多,大半都已经死了,真正说上话的没有两句,所以在我的世界里,你们并不像是‘人类’这个标签一样的知性动物,反而更像是‘敌人’的代名词。”
‘敌人’这种东西啊,从来都是不需要去理解和交流的,只需要抗争,厮杀,最后目送他们的灵魂化作风中的尘埃。
就像战场上那些带着怒火和发狂吼叫泼洒出的子弹,他们一颗颗的在视网膜中的人影上钻出洞来,代表着一个又一个战后胸前的勋章,那是荣誉和胜利,但却从来没有人会告诉你,那同样也意味着世界另一个角落一个又一个崩溃濒毁的家庭。
敌人这种东西,最好就是只是敌人,不是其他的什么,纯粹一些,在刀子撕开伤口时流出的东西最好只有血,而不是那些满溢碎瓶的蓝色情绪。
“但事实告诉我,我以为的东西往往都是错的。”他说。
但事实总就是那么不如意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林年又怎么能把他们当做纯粹的标签来看呢,眺望星空的孩子,沉眠长江的龙骸。
在白帝城中他问过那位白袍的龙王,如果可以,你真的愿意抛弃一切,抛弃你的族裔和那伟大的命运,和康斯坦丁藏起来,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知道你们死去吗?
那位君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
所以那一瞬间他才失态了,低吼着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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