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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不再说什么了,在李获月说完那句话之后,祂就陷入了沉默。
祂大概花了一小会儿才想清楚李获月这么做的原因,在明白之后祂也没有气急败坏地说些什么,只是选择了接受,接受自己这次听证会从头到尾的失败。
既然失败了,就别在挣扎下去了,不然会很难看,坦然地接受别人的胜利也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只是祂没有想到会输得这么彻底,并且还是输给了除了她以外的人。
“真是...令人高兴不起来。”祂说。
“看见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路明非脱口而出,虽然他不知道正统为什么忽然跳反挺了林年一把,但他其实也不怎么在乎,他觉得就今天这个情况和氛围,路过一只狗见了都得汪汪汪冲过来帮林年吼这些傻逼两嗓子。
“还有什么想说的和想做的吗?”林年问。
“没有了。”祂摇头,淡淡地看向了侧门李获月离开的方向,“就连这一步你都算到了,我承认你成长了许多,已经到了我都不能无视的模样了。”諳
“但这不算结束不是吗么?”
“嗯。是的。”祂轻轻点了点头,语气缓和,“在游戏结束之时,胜利者欢欣鼓舞,享受胜利的滋味,而失败者则心生沮丧,怒气冲天,暗自策划下一局的开始。博弈是如此,始终如一的,复始周转,永不停歇,直到一方彻底失去斗志,被永远驱逐,而赢家将迎来新的挑战者。”
“那你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过程?”
“太多次了。”‘皇帝’淡淡地说,“多到记不清,我总是赢,不过偶尔也有输的时候,正因为太过稀罕少见,所以每一次输的经历我都印象深刻,这次也是一样。”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年低声问,“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皇帝慢慢地抬头,叹了口气。
一个领域从祂的身上释放了,无声柔和地包裹了整个听证会会议厅,就像一个薄膜,将所有的视线,争吵,情绪都隔阂到了外面,只留下了祂和林年两个人站在这纷乱的听证会中央,如是站在繁华城市最拥挤的十字路口,黑色的人群在他们两个人身边分流而过,为他们留出了一片嘈杂中的静谧空间。諳
林年没有阻止祂的所作所为,他认为‘皇帝’的确是自己的敌人,但也相信‘皇帝’在某些时候是不会做出一些自损格调的事情的,随着交锋和交涉,他逐渐开始摸清楚这个‘人’究竟是如何的性情。
“林年,虽然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是蒙昧无知的孩子,但事实告诉我你的确在磨难中快速地长大。相信叶列娜不会什么都不和你说,因为你一定会问。”
‘皇帝’在做完一切后开口说,“所以她一定会感到很苦恼,于是细心斟酌一些似是而非的过去用故事的方式讲述给你,就像哄孩子睡觉前总会去讲述故事里那只可怕的狼外婆,以此来让你拥有目标,保持动力,即使在夜晚,当你感到担忧和不安时,你也可以紧紧地抱住她,她会给你力量和安全感——她总是这样,我并不感到惊奇。”
‘皇帝’的声音不大,刚好到林年能听见的大小,理应来说他的话无论是路明非还是帕西都能清楚听见,但怪异的是,他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那两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张单调播放的背景板。
“她的确告诉了我一些真相,所以我对你真正的目的也有一些猜测,但并不准确。”林年说。
他默然停顿了一下,说:“你和她有些时候像是两种极端又互相拥有着共性。就像是你说你从不会撒谎,她却是一个撒谎成精的骗子。我相信你不会撒谎,所以我相信你每一句话都是残酷的陷阱;我相信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地为了我好,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无时无刻地想要骗我。”
“看来你们相处得的确很好,你得到了她的信任,她也得到了你的信任,这很好。”‘皇帝’说。諳
“我并不觉得你乐得见到这一幕。”林年望着祂说,“但在我的猜测里,你应该不想见到我和她热切如火。”
“你说的热切如火是指她会在晚上偷偷爬上你的床吗?”‘皇帝’难得的插科打诨,无奈地说,“她对于喜爱的东西一向如此,她也总是会得到她想要的,况且还只是肉体上的欢愉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亦或者说,精神上的欢愉!她并没有一具合适的身体...所以这样看来,你和她滚上那么几次床单也算不上是肉体上的出轨,至多算得上精神上的出轨?”
“你在说什么?”林年皱眉...但他侧开了视线。
“看得出来你很保守,不过这种保守在我看来是没什么必要的。”‘皇帝’笑了笑,“我并无意做你的人生导师,因为这件事该由另外的人来做,但她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也特别笨拙。所以我暂时越俎代庖一次。”
‘皇帝’回头看向林年的眼眸,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神秘莫测,有的只是平常心地教诲:“你一直以来似乎对你那段来之不易的爱情看得都很重,但其实,爱情这种东西就像酒,它最迷人的时候永远都是在酒窖的展示柜里受光芒笼罩,越是得不到,它就越是持续的发酵,变得更加醇美;一旦你得到它,下定决心打开她的瓶塞,无论你多么珍稀,即使时间一长它就会变质,味道寡淡,直到难以下咽。于是你就会放弃她,转身奔去你的酒窖。”
祂缓声说着,就像在念某种古老的预言,“任何一样东西,你渴望拥有它,它就会时刻地盛开。一旦你拥有它,它就会开始凋谢。”
林年听完了,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諳
‘皇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将当说的说完,就不再废话了。
祂本身就不大喜爱谈论爱情之事,因为祂认为这是无意义的,顶多只能算作满足欲望的欢愉,或许祂因为善于利用爱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行效多次,可终究祂还是鄙视、蔑视这种拥有着保质期的情感的。
“我们终究是敌人。”祂回过头,“你知道的,我的确不会说谎,但有些问题我也不会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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