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温斯参与家臣团讨论的方式也很不一样,他总是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让其他的家臣们在那里辩论,到他认为差不多的时候,他会放下书,问道:“是这样吗?那么我们就这样做吧。”
家臣团会议同样是在战舰上的生态房间中进行,家臣们坐在长桌边,而海温斯坐在另一头的茶桌边,自己喝茶看书(不是地球上的茶)。
“……对地球文明的实力判断,已经出现了一个严重的失误。在此我没有任何对大帝不敬的意思,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地球的铱星舰队,本体可能是一个高等文明,而且极为擅长营造。他们在半个地球年的时间内,打造出了数百艘可堪一战的战舰,甚至还在上一次大战的最后关头,还出现了那体积惊人的泰坦舰。帝国跨越上千光年去挑战这样一个对手,即便战利品是丹露星际云,也是风险极大了。”家臣敖兰斯说道。
跟敖兰斯不是很对付,善战但是没有多少脑子的家臣库洛莫斯叫道:“敖兰斯,你真给泰兹恩这个伟大的名字丢人,我们泰兹恩人什么时候因为恐惧敌人而怂过。”
敖兰斯立即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们泰兹恩向来非常谨慎地选择自己的猎物和敌人。这一次大帝决定出兵地球,主要还是因为朝中碧鳞派的那群家伙怂恿了他。不然我们根本不会在未探索清楚的情况下,就贸然选择跟地球开战。”
另一名家臣瑞利斯补充道:“那个开出了不少生物兵器和重要生物技术的哈拉斯,是碧鳞族人,碧鳞派在当今朝中势力越得大了,如果这次能够拿下地球,并且拿回哈拉斯开的技术,碧鳞派恐怕就会在帝国中成为仅次于皇室、说一不二的力量了。”
库洛莫斯哼道:“碧鳞派的那群掉书袋,能够有什么作用?如果他们真的敢对帝国不利,我第一个上去把他们的脖子给绞碎。”
敖兰斯这个时候又开口道:“臣以为,贸然地与地球文明硬碰硬地交锋,并没有什么好处了。我们要更多地进行侦察,充分了解我们的敌人。如果这个敌人真的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敌人,那么这场战争进行下去就很没有必要。”
瑞利斯点了点桌面,蜥蜴爪子的指甲和金属的桌子碰撞出现叮叮的响声,对敖兰斯说道:“敖兰斯阁下,我需要向您指出,帝国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太多东西,卖掉了几个星球,消耗了大量的物资和国幣,甚至我们还丢掉了十六皇子和一整支大舰队。你认为,在这个时候,我们有可能退出战争吗?”
敖兰斯道:“那应该怎么办?难道跟地球人拼个你死我活,将数百年来泰兹恩帝国继续的财富和力量消耗一空吗?我们哪怕是最后赢了这场战争,但失去太多东西,那些仇敌将会找上门来,将我们从宝盒星域的存在彻底抹去。也许我么你确实获得了丹露星际云,有了一个安全的疆域,可是再恢复到如今的盛况,又要花费多长时间呢?”
泰兹恩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一根筋生物,他们虽然狠辣严酷,但是却不是不长脑子。敖兰斯所言的,确实是可能的情况,而且是很多泰兹恩人不愿意面对的。
家臣托菲诺斯问道:“敖兰斯阁下,那您有什么建议呢?如果这个时候皇子不去攻打季吉特星,并随后夺回灵格星,他可能立即就被大帝撤换掉了,甚至未来都会失去单独领兵的机会。”
敖兰斯道:“我当然不会让我们的主君面临如此的困境。如我所说,我们的大军已,因为灵格星被地球人夺走,所以我们改往季吉特星,准备将那里变成新的前进基地。我们不可能停止跟地球人周旋,甚至跟他们私下媾和。但是,我们可以拖延这场战事,并不断地扩大我们在此处的势力范围,积蓄力量。皇子可以在母星动员起政治力量,特别是反对碧鳞派的政治力量,说服大帝中止这场战争,我们最终跟地球人讲和。那个时候,皇子占下了大片星空,并且阻挡了地球人进一步的行动,功不可没,而且我们也避免走上过分消耗国力的死路,岂不是一举两得?”
瑞利斯伸出爪子,说道:“有几个问题,第一,我们跟地球人之间完全没有互信可言,就算是媾和,有多大的置信空间?第二,你提到,地球可能掌握了一些高等文明的技术,而且特别擅长营造,如果给地球人更多的时间,他们真的运营起了更大规模的舰队,那么他们会否选择跟我们继续打下去报仇?第三,依靠在母星上的政治运作,根本没有充分的把握让大帝改变心意,要知道主流的泰兹恩意见还是激进而军事化的,大家都会主张继续战斗的。”
敖兰斯也不得不承认,瑞利斯提出的这些问题,确实是自己的方案中难以绕过的一些点。
瑞利斯这时候又说道:“仗自然还是需要继续打的,但是殿下确实应该更加审慎。我们的敌人十分强大,但是在远离他们母星的地方,他们又能挥出几成力量呢?特别是那艘泰坦舰,明显是用来坐镇都星的武器,是不会拿出来用的。在灵格星,我们可以通过攻击敌人的小股舰队而收集更多的有力情报。而在我们的护盾共享技术已经被地球人破解,所以为了避免一上来就被地球人瓦解全舰队护盾,对付他们我们就不要使用护盾共享了。”
终于在这个时候,海温斯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来对众位家臣笑了笑,说道:“是这样吗?那我们就这么办吧。”
这算是他对瑞利斯看法的最终认可,当然海温斯绝对不是甩手掌柜,他在之后会细化更多的部署和军事行动细节。海温斯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想再进入丹露星际云去碰一碰地球舰队,但是收回灵格星显然是一桩唾手可得的功劳,他是必须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