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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就是在花沙纳越俎代庖替吴越求得湖北铸币权的事,之前在上海铸造银圆大获成功,来到湖北后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和方便对外贸易,吴越曾经先后好几次上折子请求在湖北铸造银圆,结果却每一次都因为满清户部和内务府的强烈反对而没有成功,吴越和赵烈文对此也一直都是无可奈何。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满清户部和内务府的大爷们之所以这么反对让吴越在湖北铸造银圆,原因当然是想要垄断铸币权,从中捞取丰厚油水。至于满清朝廷铸出的银圆成色差品质低劣,坑害百姓难以在市场上流通,洋人更是断然拒绝接受,甚至还有许多中外奸商以低价收购这种银圆用来上交赋税,这些种种弊端,户部和内务府的大爷们当然是不会去考虑,更不会去操心的。
颇有金融天分的花沙纳早就看出了这些弊端,知道吴越在上海试铸行的银圆比他之前力推的满清宝钞更切合实际,更知道只有把铸币权交给吴越这样有魄力又清廉的官员,才能真正起到利国利民的作用,所以才在上任前全力争取玉成此事,结果虽然奇迹般的获得了成功,却也让户部和内务府的大爷们恨透了他和吴越——敢抢大爷的财路,不把你们弄死对不起老子的妻儿老小和十八房小妾!
对吴越来说更惨的是,现任户部尚书柏葰又偏巧是载垣、肃顺等人的政敌,恨屋及乌对吴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这会花沙纳又拉着吴越断了柏葰的财路,柏葰当然更恨不得要扒吴越的皮,抽吴越的筋。
当然,再恨吴越,再是什么户部尚书,柏葰想收拾吴越这个实权巡抚,先还得逮到由头拿到把柄,然而就在柏葰和官文一样的拿吴越这个琉璃弹子毫无办法的时候,一个相当意外的好机会,却突然出现在了柏葰等人的面前——江南道御史丁浩上了折子,弹劾吴越的祖父吴健彰伙同江北大营的粮台文煜,贪污江北大营的军饷银二十五万两,并且还拿到了真凭实据。
吴老买办这次真的是因为贪得无厌才惹火烧身,奉旨截留江海关税银给欠饷多日的江北大营解燃眉之急,结果却赶上江北大营被太平军攻破和琦善暴卒,总管江北大营钱粮的文煜起了贪恋,暗约吴老买办伪造公文,假称饷银是在江北大营被攻破前就已经交割,未及放就被太平军抢走,要和吴老买办联手贪墨这笔巨款,而吴老买办在这方面屁股从来就不干净,见有机可乘便立即一口答应。结果银子倒是拿到手了,只是没想到在那个环节上出了问题,被江南道御史丁浩知道并拿到了证据,一道折子捅到了京城,让爱屋及乌的载垣和肃顺等人想保吴老买办都难,也给了刚吃了大亏的户部尚书柏葰和内务府大臣裕诚和麟魁等人报仇出气的机会。
蓄意报复,又早就听说过吴老买办在海关监督任上屁股极不干净,操作得好的话株连牵涉到吴越身上易如反掌,柏葰和裕诚等人当然是上窜下跳,不断劝说咸丰大帝严查此案,追究到底,严惩涉事人并株连子孙,正为赤字严重和江南战场糜烂而焦头烂额的咸丰大帝也没客气,马上就降下了所谓圣旨,命令两江总督怡良会同江苏按察使赵德辙严查此案,并且让吴老买办和文煜停职待参,等候处置。
知道这件事拦不住,对吴越确实不错的肃顺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一边派人暗中通知吴老买办,一边写信给吴越,让吴越也知道这件事,要吴越如果有什么牵连赶紧撇清。
碰上了这么一位坑爹爷爷,换了别人肯定是叫苦不迭,然而吴越真没这个资格叫苦——吴老买办贪得这么狠,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吴越这个败家子败得太凶。所以收到了肃顺的书信后,吴越也只能是赶紧放下手里的其他事,找来赵烈文商议对策。
“慰亭,这事不好办啊。”赵烈文也是大皱眉头,说道:“连肃中堂在京城里都拦不住,说明皇上对这件事已经是万分震怒,吴老大人又已经被拿住了证据,再想从这件事上撇清,只怕已经是毫无可能了。”
吴越阴沉着脸不说话,是既不想让买办爷爷受到什么伤害,又希望能保住买办爷爷的官职,让自己能够间接获得上海海关的饷银,然而不管吴越如何的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达到这个目的。结果就在吴越对此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却传来湖广总督花沙纳登门拜访的消息,吴越无奈,只能是赶紧领着赵烈文等人出门迎接,毕恭毕敬的把对自己相当不错的花沙纳给请进了二堂落座。
“慰亭,刚收到的消息,你爷爷出事了。”
花沙纳的来意让吴越十分意外,刚坐下就主动说起吴老买办已经被革职待参的事,然后花沙纳还沉着脸对吴越说道:“慰亭,老夫可以明白告诉你,你爷爷这一关不好过,柏葰和裕诚他们明面上是整你爷爷,实际上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的目标是你,你要小心,千万别让他们乘机抓到你什么把柄。”
“多谢花制台提醒,晚辈感激不尽。”吴越赶紧道谢,又试探着问道:“花制台,关于这件事,不知你对晚辈可有什么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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