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蝶舞问:为什么? 回答是——因为,他是个残疾人。 尽管石磊已经十四岁,但是身体还停留在十岁儿童的阶段,他患有侏儒症。也许,从他认识蝶舞的那一天,他就没有长大,一切都停留在那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转身,走过来,牵着他的手穿过汹涌的车流。 父母带着石磊去了外地的一家医院治病,几个月过去了,没有把病治好。 那段时间,蝶舞搬家了,她初中毕业后,上了一所中专,残疾人三个字烙印在蝶舞心中。 人生的许多离别都在咫尺之间,一转身就是永别,一回头已隔万水千山,再难相见。 他们从此分开,再也没有见过对方,十年时光,一晃而过…… 那些年,蝶舞和石磊都发生了很多事。石磊家拆迁了,蝶舞曾经找过石磊,但没有找到。他还是当年的那个胆小的不敢过马路的小男孩,蝶舞已经长大。石磊跟着妈妈学习缝制窗帘,他几乎足不出户,因为每次出现在街上,都会有人喊他“小人龟”、“小矮人”、“武大郎”。 我们必须承认,从某个笑星模仿残疾人引来的观众笑声中,从一些骂人的脏话里,这个社会对残疾人的歧视是普遍存在的。 一个长的很丑的哑巴,只要从十八岁开始,善待他人,用宽容和理解的心面对世界,如此坚持三十年,就可以成为一个长的很丑的中年哑巴。 石磊平时不爱说话,变得沉默寡言。父母为了让他适应这个社会,给他找了一份酒店门童的工作,他站在门前,穿着有些滑稽的红色制服,对每个宾客说:欢迎光临。 他有时会想起蝶舞,这是他的初恋,很显然,也是最后一次恋爱。 石磊有时乘坐公交车回家,他已经能够独自穿过马路,但在公交车上,却需要勇气来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所有人像看待怪物似的看着这个长的像小孩子的大人。 有一次,在一个十字路口,石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和蝶舞曾在这里走过。 路边的音响店传来一首叫做《河流》的歌: 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生命足迹步步与你结伴, 多少次笑中的泪, 已汇成了海洋,装进记忆行囊。 这应该就叫人生吧, 来不及保留又变了个样, 多少次在泪中的笑,交错的时光, 梦中又回味又不禁要感叹, 在匆匆人生的河流上…… 我们都会遇到生命中最初的那个人,陪伴着走过一段路,然后消失在光阴里。那朦朦胧胧的恋情,多年后回忆才发觉这是一种从未正式开始的爱。情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所踪,就像那些花,那些水,那些往事中的过客。 石磊就这么安静的生活着,隔了十年之久,在那个车水马龙人流穿梭的路口,他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从走路的姿势认出了蝶舞。他心跳突然加速,他想大喊着让司机停车,他想跑到她的面前,他想穿过隔开他们的这个冷漠而又现实的世界,他的胸部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他激动的快要哭了……然而,他并没有下车,只是呆坐着,静静地看着她走出视线,渐渐远去,消失在人海。 石磊对自己说:是她吗? 也许,认错了人。 也许,她只能在生命的长河中陪伴着走过那么一段路。 如果相见,又能怎样,他们走在一起,会被路人当做母子,他很自卑,宁可不见,。 然而,几天后,蝶舞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石磊。 在一个路口,她牵着他的手,走过周围蔑视的人群,走过汹涌的车流。 他们去了公园,坐在那棵樱花树下,安静的说着话,讲述这些年的遭遇。 石磊说:前几天,我在街上见到你了…… 蝶舞说:那你怎么不叫住我? 石磊说:我不敢。 蝶舞说:你已经不是那个害怕过马路的小孩子了。 石磊说:蝶舞,我想娶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得了治不好的病,我也不敢对你说这句话。 蝶舞说:我都告诉你了,我得了艾滋病了。 石磊说:就是这样,我才敢要你。 蝶舞说:你可真傻,不过我没看错你,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在乎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