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择-《我无法学会与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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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西西挂在脸上的严肃立马撤掉,笑嘻嘻地攀在周湳浦的肩上问:“真舍得啊?”

    周湳浦拍了一下他放在他肩上的手:“回帐,收拾东西去。”

    “我们倒是无所谓了,不过某人啊,可别到时候跑到什么地方躲着哭才好。”左引冲于丁宝和宋西西挤了挤眼睛。

    于丁宝和宋西西低着头吱吱笑了几声。

    周湳浦眼睛一瞪,三人立马恢复严肃的表情。

    “别忘了,那伙人还未全部抓捕,走私物品还有一半没有缴获。”周湳浦提醒。

    左引率先出了帐篷,于丁宝走到周湳浦身边,想说的话还是没能忍住:“周队,有的错可以补救,但有的就是永远的遗憾了。”

    宋西西点了点头跟着出去了。

    周湳浦回到案桌后面,坐在椅子上,用中指和食指按着太阳穴,想借此来缓解突如其来的压力。

    案桌上黑匣子里的消息提示:走私交易重新启动。

    眼睛望向梁深晚所在那个帐篷,心里涌现出一股难言的苦涩。

    汽车在戈壁上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国道才出现在眼前。

    梁深晚被这颠簸弄得很不舒服,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称心,最后只能放弃。

    睁眼,绚丽夺目的橘红色朝阳占了满满的半边天。

    看到这样的景象,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相机。

    “醒了?”

    听到声音她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在汽车的副驾,身上盖着周湳浦的外套。他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衣,袖子挽在肘间,眼睛盯着路的前方,英俊的侧脸映在晨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没等梁深晚回答,他将车子停在国道线边的一个破旧的服务站前面。

    他跳下车冲一脸蒙的她说:“等着。”

    梁深晚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应该是在这车上睡了很久。回头看了一下后排,她的相机和存钱罐都在那里。

    “过来。”周湳浦站在土红色的平房前面冲她挥手。

    她跳下车。周湳浦向她走过来并把刚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递给她:“这里的条件只能买到这些,你将就一下,我已经跟老板说了,你可以去后面洗一下。”

    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自从被他们救下,她就好几天没有认真洗漱过了,之前都是关咲帮她简单擦洗的。

    服务站其实就是一个民房,前面一间里面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和落了很多尘土的零食和饮料,还有个后院,里面种了几棵枣树,树下有条大型犬。

    院子里有两个小孩趴在地上不晓得在干什么,扭头的时候,梁深晚吓了一跳,他们的脸上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洗,但那双眼睛却干净澄澈。

    有个女人提了一桶水过来,嘴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只是当她接过那水的时候,想要洗漱的欲望就一点都没有了。水很混浊,并且有股味道。

    “用这个吧!”她转身跑到前门,周湳浦便笑着递给她了两大瓶矿泉水。

    “你故意的?”

    他只笑并不接话。

    她是中性皮肤,脸上几天没认真洗,也不像别人那样冒油,看起来还算清爽,只是浑身上下总觉得沾满了尘土。

    她简单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周湳浦趴在柜台上和老板说着什么,老板看起来和后院的人不一样。

    “你要送我去哪儿?”她记得他昨天说,今天要送她离开。

    “去你要支教的地方。”

    梁深晚立马变脸:“你知道我支教的地方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想知道这个并不难。”他跳上车,示意她赶紧跟上。

    她却站在原地不动:“我不要,不要去那里。”对他怎么知道她要去支教的地方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她只顾说出自己的意愿。

    除了环境真的恶劣到她没法想象,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害怕会再次遇到那种歹人。她很清楚不是每次都有人去救她,何况她现在根本都还没有好利落。

    可是这些,她不敢跟他讲。她怕他以为她懦弱、不坚强,从以前就是这样,她的多半逞强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而实际上,她并不坚强。

    他皱了皱眉:“你现在有谈条件的资本吗?”

    确实没有,她的行李连同证件全部留在了火车上,不知所终。手机没电,满身伤痕,身无分文,又不可能指望存钱罐里的那点钱帮她回到华城。

    她看了他一眼,眼眶一红。

    周湳浦别过头不看她。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趴到车窗上乞求。

    “我现在训练期间,活动范围有限。”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要么你上车,我就近送你去支教的地方,要么,你自己想办法回家。”

    要是换个身份设定,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她的诉求,她所有的诉求。

    可偏偏,现在的这个,不能,不可以。

    梁深晚像是赌气,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太阳升了起来,天边的云霞淡了很多,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他伸手递给她面包:“先垫下肚子。”

    “谢谢,我不想吃。”语气坚定。

    周湳浦突然刹车,开门跳下车,又打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来:“不要跟自己的身体作对,你接下来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她疑惑:“很多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在跟他装傻:“梁深晚,别作践自己。”他再次把面包递到她面前。

    这一次,梁深晚接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突然陌生了的人。

    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将面包吃下去,他才重新回到前面。

    车子发动后,天边有了云彩,流水一样细细地朝着西方延伸。公路两边的戈壁滩稀稀疏疏长了新发芽的骆驼草,四周的一切安静无声。

    “对不起。”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突然又起了波澜。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偏着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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