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宋兴哲忽然便想起二十多年前,宋纤纤穿着一身火色嫁衣,坐上花轿的那一天。 她现在的表情与那时一模一样。 是了……他的女儿一向是个固执又极有主见的姑娘。 她应当是早在嫁入东宫的那日,就已经预想好了今日的种种。 ——他是留不下她的。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纤纤。”宋兴哲低声嗫嚅,掐着衣袖的指头险些将那两层布料捏碎,“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孩子……阿爹知道自己劝不住你。” “便……便不多劝你了。” “阿爹,您原就无需劝呀。”宋纤纤弯眼笑笑,“反倒是女儿还想请您帮女儿暂且瞒着阿娘一段时日呢。” “阿娘近年来的身体一直不见大好,女儿不想让她担心。” 宋兴哲呼吸微滞,良久方轻轻吐出一个“好”。 “你阿娘那边……我会替你瞒着的。”老人低头重新摆弄起了车上的麻绳,父女俩至此便再没了话。 直到宋府的车夫挥舞着马鞭招呼众人上车预备启程,宋兴哲这才慌乱乱地与宋纤纤告了别:“那、纤纤,阿爹就先走了,你在京中……千万保重。” “好,阿爹,您放心,我会的。”女人颔首,话毕搀扶着那年过花甲的老人小心登上了马车。 宋祝氏临走又拉着她多说了好大一通的话,祝婉却依然紧闭着帘子不愿见她。 待宋府余下的十来号人齐齐坐稳,车夫亦吆喝着挥动了手中的马鞭。 马车四角垂下的铜铃叮当作响,木质的车轮碾过青石,溅起一小片和着土色的水花。 宋纤纤立在原地,静默注视着那渐渐远去的宋家车队,忽的双膝一弯,俯身重重叩在了地上。 “不孝女纤纤,叩送爹娘——”她垂着眼瞳高扬了声调,任那满地的泥泞蹭脏了她的额头与手掌,也任她那一身近乎于素的荼白浸染上了暗色的泥汤。 细雨润透了她的发丝,微风又带着她的声线钻入了那眼见着便要消失在雨雾中的车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