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梦初醒-《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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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在闭眼的那刻,身子被慕屠苏搂着,听见慕屠苏在说:“怜香惜玉?妙。”

    白芷颤抖地竖起手指,愤慨地想指责他胡说八道,手悬在空中却半途而废,自己生生被气晕了……

    白芷醒来之时,已是烛光摇曳,四周闪着零星的亮光。她挣扎起身,及时被清荷制止:“小姑奶奶,你安心躺着别动。”

    白芷笑着说:“已无大碍。”

    “怎无大碍?大夫说你气血不足,加上女儿家特殊时期会体虚,今儿太阳又毒辣,有点中暑。”清荷说着从一旁的茶几上拿来一青瓷小碗,舀了一勺不知什么东西伸到白芷的嘴边。白芷嗅了嗅,是难闻的中药,忙不迭别过头:“苦得很,不想喝。”

    “小姐,良药苦口。”

    “那你先拿些蜜饯来,否则我不喝。”白芷厌极了中药的苦,除非必然,她定不喝这玩意儿。

    清荷无奈,放下瓷碗,去厨房拿蜜饯去了。屋内只剩下白芷,她躺不住,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套,独自到庭院里走走。临水轩原先是柳氏与白渊的新婚别院,后来白渊娶了二娘,独宠二娘,心灰意冷的柳氏便去了佛堂。临水轩则给了白芷。白芷喜欢临水轩人工凿的池塘,方便她投湖自尽用。

    以前的她,一不高兴就拿自杀要挟。白芷如今想想,也忍不住为自己捏把汗。人死过一次,便懂得珍爱生命了。

    月色的笼罩下,池面波光粼粼,满池的荷花结出花苞,待到花开争艳之时,便是要入暑夏了。一阵微风拂过,白芷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回去,眼眸随意瞟了瞟,在池对岸见到一抹月白色身影,那修长的身影立在对岸,她看不清脸,却知是何人。

    白芷本想咬咬牙离去,对岸那人反而先开了口:“白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她只好伫立不动,对岸边的慕屠苏说道:“好些了。多谢世子。”

    “什么?我听不见。”

    白芷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够响亮,对方没道理听不见。碍于礼貌,白芷声音加大了些:“多谢世子关心,我身子硬朗。”这声音的大小她没把握好,远处竟传来悠长悠长的回声。

    白芷还未来得及懊恼,清荷早已闻声寻来,急急阻止:“天啊,姑奶奶,你这是要昭告全府上下,你半夜和世子在外谈情说爱吗?”

    虽然白芷看不清对岸的慕屠苏是何表情,但一向直觉颇准的她,可以想象他脸上促狭的笑意。

    她又被他耍了!

    事实证明,正如清荷所说,她三更半夜在外“大声喧哗”被全府上下曲解为“明目张胆地谈情说爱”。白芷在府上走动,准备去大堂向王妃请安,家仆们皆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姐姐,身子好些了吗?”白芍今儿穿得十分隆重,碧青色琉璃轻纱裙,大袖上绣着滚金白莲花,梳着飞燕髻,斜插一根简易的翠钗。相对而言,白芷过于朴素简单,倒显失礼。

    第一天向王妃请安,白芍可谓是盛装出席。白芷想,她这样与白芍反差巨大,肯定会被爹爹骂。这样怎可称为“尽力取悦”?

    白芷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这样去请安,有失体统,多亏遇见妹妹。走,清荷,回临水轩。”白芷在经过白芍身边之时,明显感觉到白芍眼里流露出的鄙视。她不恼,反而高兴。

    回到临水轩,白芷不仅步伐变慢了,还优哉游哉地喂起鱼儿来。在一旁的清荷可是着急得很,时间越来越紧迫,可自家小姐竟然不抓紧时间梳洗打扮,反而在喂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芷看着太阳徐徐升起,这才放下手中的鱼食,优哉游哉地道:“清荷,快快梳洗,速度快些。”

    “……”清荷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小姐可是中暑把脑袋煮熟了。

    清荷梳妆技术尚可,可一直被白芷不停地催促,她便紧张,一紧张,手忙脚乱的,成型效果极差,头发糟乱,衣服穿得也不整洁。不想,白芷对镜看了看,十分满意,笑容满面地夸赞了她一番。

    清荷想,中暑后遗症——小姐的脑袋真的被煮熟了。

    白芷一出临水轩,像变了个人儿似的,悠闲的步伐一下子急促起来,越逼近大堂,已不是用走的,而是用跑的。清荷紧跟其后,惊呼:“小姐,慢点。”

    白芷箭一般冲进大堂,见家人已和王妃聊得甚欢,便气喘吁吁地欠身:“王妃,安好。”她一下子成为整个大堂的人关注的焦点。

    她看到白渊的愤怒与羞愧,柳氏的吃惊与无奈,二娘的嘲讽与可惜,白芍的得意与不屑,以及慕屠苏的沉思与不解。

    王妃皱了皱眉,看着白芷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一派毫无家教可言的野丫头样。白芷心里知道王妃已经开始对她不满了,可王妃到底是王妃,依旧一副名门望族的大度模样:“白家大姑娘,这是从何而来?”

    白芷佯装委屈:“民女知今早要向王妃请安,特意梳洗一番,只是要求太高,误了时辰,让王妃见笑了,还望王妃海涵。”白芷立即下跪。

    “以普通面貌相待便好,起来吧。”王妃依旧保持自己的大度,不过对白芷的印象大大减分。

    白芷起身之前,偷偷瞄了眼白渊,他依旧一副恼怒的样子,不过其中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白芷却偷着乐了起来,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坐到白芍旁边,白芍假惺惺地安慰道:“姐姐,莫伤心,下次还有机会。”

    白芷也假惺惺地叹息:“姐姐真不应该啊。”眸光随意一瞥,竟发现慕屠苏一直在看她,他皱着眉头,仿佛看穿了她的小聪明。

    聪明如慕屠苏,他看得出来也没关系。反正,她的目的不过是与慕屠苏划清界限,断了爹爹要她联姻的念头。

    耍小聪明的后果极为严重,向王妃请安过后,白芷不能幸免地被白渊叫进书房狠狠训了一顿,其词激昂愤慨,恨铁不成钢。

    白芷低着头,装着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她太了解她爹了,发完脾气便会好,无须与他硬碰硬。

    白渊道:“你瞧瞧今儿多丢人,一女孩子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成何体统!不仅世子不喜你,王妃更是看不上你。”

    白芷缩着脑袋委屈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精益求精,弄得更漂亮些,完美地将自己展现在王妃和世子面前嘛。”其实,白芷已在心里偷笑。

    最好他们母子俩对她的印象差到极点。

    白芷如此说,让白渊无话可说。他不能说她不尽心,只怪太尽心,弄巧成拙!白渊恨铁不成钢地唉声叹气:“芷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务必要把世子拿下!”

    “是。”白芷口上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怎样撮合白芍和慕屠苏,让她及早脱离苦海。

    被白渊训完,白芷返回临水轩,途上必经别院,与慕屠苏狭路相逢。白芷礼貌地对对面的慕屠苏欠身:“世子。”

    慕屠苏冷冷地道:“今早你的出现,可真是惊艳了我。”

    白芷自然知道这话是反话,她深感歉意,自责道:“是我太看重这次请安,反而弄巧成拙,让王妃、世子看笑话了。”

    “哦?为何如此看重这次请安?以致这般‘费尽心思’地折腾自己?”慕屠苏朝白芷逼近。白芷小退几步,直至无路可退,身子抵到长廊柱子上。白芷喝止:“世子,自重!”

    慕屠苏扯了扯薄唇,依旧欺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挑起白芷的下颌,逼迫她与他对视。白芷紧张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屠苏,她不断暗示自己,绝对不能退缩。她直视着他,不避讳他如夜空般的双眸。慕屠苏目光扫到她微颤的嘴唇上,想起马车上那一幕。

    他兀自笑了笑,放开了她。

    白芷却没给他好脸色,怒目而视。慕屠苏忽然道:“白姑娘,我想过些日子向你父亲提亲。”

    “什么?”白芷吓了一跳。难不成不需要她牵桥搭线,他已经和白芍暗度陈仓?可她仔细想想,又觉得再合理不过。白芍的容貌与那南诏小公主有七分相似。梦里,她与白芍同时被他吸引,自己仗着嫡女的身份,勒令白芍断了念头。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蛮横无理,她有把握,慕屠苏不会选她,他的小妾便是白芍了。

    这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现在,她绝对会举双手赞成他们。

    “有何不可?还是白姑娘对我有意见?”

    白芷面露微笑,打心眼里祝福:“这再好不过了,很高兴与世子结为亲家。”

    慕屠苏微眯着眼:“确定?”

    “自然。”白芷甚是肯定地点着头,加大可信度。

    “我以为以白姑娘的个性,情愿做小户人家的正妻,也不要做侯门的小妾。”

    白芷真想白他两眼。白芍愿意即可,她才懒得管白芍。再说她与白芍只是表面上亲,背地里都拿着刀子准备插对方两刀。无论白芍是小户的正妻还是侯门的小妾,跟她一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白芷顾及大家闺秀形象,文绉绉、恳恳切切地来了句:“两情若是真情意,是妾是妻皆无妨。”末了,她在心里加上一句:放屁也!

    慕屠苏一愣,随即扑哧笑了笑,闪亮闪亮的眸子认真看着白芷:“那么,我不客气了。”

    “甭客气,尽管笑纳。”白芷回给他一个真诚的笑。她真是没想到,她无须多费脑,不战而胜。一想到让她头疼的慕屠苏和白芍将双双离开自己的视线,白芷大大舒了口气。

    这以后的日子,她可舒畅地度过了。这一高兴,她又想吃北街包子铺的包子了!

    白芷盼着慕屠苏向白芍提亲,可过了些日子,他未有丝毫行动,整日窝在别院里品茗论剑,要么就是陪着王妃去白马寺上香。当然,这些都是白芷听清荷说的。白芷自王妃、世子入住白府以后,便再也不出临水轩。给王妃请安是半月一次,有好些日子,白芷未见过慕屠苏,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真是印证了清荷常挂在嘴边的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便是那快捶胸顿足,要扯着慕屠苏去下聘提亲的可悲太监。

    清荷见白芷这几日愁眉不展,茶不思、饭不想,揶揄道:“小姑奶奶,这春天刚过,又思春了?”

    白芷唉声叹气:“我要不把这事解决了,估计是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呸呸,小姐,你怎尽说这些晦气话?”

    “男人的心思比女人家还要深,我是真不知他在想什么。”白芷走至门廊,抬头看向屋檐,雨水如柱倾盆而下,一如白芷此刻的心情。似乎,她始终未看透过他。他是辅助三皇子夺嫡的大将军,迎娶南诏小公主的男人,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男儿。

    她与他既然成不了“一双人”,那么她只好滚得远远的,从此与他各不相干。

    “唉,这下可好,小姐相思成疾了,美男多作怪。”清荷十分郁闷地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白芷明媚的小忧伤。白芷听着想笑,正准备回身笑弄她一番,一个丫鬟走来,朝白芷欠了欠身:“小姐,世子来了。”

    “不见。”白芷脱口而出。

    “白姑娘今儿脾气挺大。”一晃眼的工夫,慕屠苏便出现在白芷的面前,今儿他穿一件玄色长袍,不同往日般出尘不染,带了点少年老成的稳重。

    人既已到了临水轩,白芷自然不敢直接赶他走。她朝慕屠苏欠身道:“民女有些不舒服,还望世子海涵。”

    “我自然知道你有不适。我特意前来,便是来看看你的‘不适’。”

    白芷也不笨,伸手指向椅子:“世子请坐。”她再回身对清荷道,“给世子倒杯茶来。”

    两人坐下,白芷微笑:“不知世子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容我喝杯茶再与你说,可好?”

    白芷愣了愣,几乎要咬牙切齿:“好。”

    清荷送来白渊赠给白芷的新上的碧螺春。当慕屠苏掀开杯盖,白芷便知茶是她心爱的碧螺春,一阵心痛席卷全身,这没脑的清荷,给这人渣喝这么好的茶作甚!

    更让白芷胸闷的是,清荷还朝她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瞧,我这是帮你讨好他哦。

    她不需要讨好他!

    一口怨气憋在她胸口,再不发泄,她兴许要闷死了。等慕屠苏喝完茶,她继续微笑:“世子,现在方便说吗?”

    慕屠苏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认真地凝视她,仿佛要吸纳她。他说:“我想与白姑娘谈谈提亲这事。”

    白芷愣了愣。她心心念念的事终于有谱了,可又一细想,这提亲之事,怎与她谈?

    白芷谦卑地道:“世子,关于提亲之事,你应该与我父亲详谈,白芷不宜插手。”如今,天下事什么皆存在,妹夫提亲,还要问姐姐的意见,这难道就是侯门纳妾的习惯吗?

    “我这些日子,只字未提关于提亲之事,白姑娘可有什么看法?”

    “看法多得如今儿下的雨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白芷相当不满地看着慕屠苏,其语气愤愤不平。慕屠苏的眸光瞬间亮了亮,嘴角噙着微笑:“说来听听。”

    “世子享誉京城,皆美誉。如今世子说好提亲,却迟迟不提,这不是调戏我们良家妇女吗?幸而世子是与我提及此事,若是与别家的姑娘说,指不定会有命案发生,到时候,世子难辞其咎,良心上能过得去吗?”白芷说得温温润润,眼神却变幻莫测。慕屠苏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人,终究憋不住笑了起来:“是我的错,不该迟迟不行动,辜负了白姑娘的一片心意。”

    “为时不晚,现在提亲也不迟。”白芷觉得口渴,随手抓了跟前一杯茶杯,佯装淡定地呷了两口。

    慕屠苏目光移到她手中的杯子上,再看看自己原本喝的那个杯子所在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会心一笑:“我一定不会辜负白姑娘的期望。”

    白芷放下茶杯,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慕屠苏抿了抿唇:“其实白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些日子其实是与母妃商榷,我想要的是妻子,而非妾。”

    白芷一愣。她万万没料到,慕屠苏对白芍如此情深。难道并不是白芍长得七分像南诏公主,而是南诏公主长得七分像白芍?梦中因为她的搅局,慕屠苏没娶白芍,心存遗憾才娶了南诏公主?白芷顺着自己的逻辑,越想越惊恐。

    “白姑娘,你怎么了?”慕屠苏见白芷脸色忽然泛白,有些担心。

    白芷笑笑,尴尬地说道:“真没想到世子如此有心,我这是高兴。妻与妾,其实都无妨,只要有爱便可。”她真是后悔,当初干吗不识相,拆散了这一对恩爱的“痴男怨女”,实在罪过!

    慕屠苏但笑不言。

    送走慕屠苏,白芷的心情别提多爽快。这提亲之事,八九不离十了,她也算做了件好事,此后白芍这条“冬眠蛇”对她已然构不成威胁,了却了她心头之患。而慕屠苏纳了白芍以后,跟她再无任何瓜葛,剩下的一道道劫数也会在此画上句号。

    午饭之时,清荷端来饭菜,白芷胃口大好,吃了两大碗米饭。清荷娇嗔道:“哎呀,世子一来,只同小姐说了些话,小姐心情便这么好,可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芷吃完午饭,拿杯水漱漱口,随意地说:“他解开了我心上一个死结。”

    清荷听不懂,权当自家小姐在憧憬以后美好的富贵生活。

    心情好,这人便爱走动。白芷得知慕屠苏将要向白芍提亲,此事便与她无关,她便无须再躲在临水轩,偶遇一次,也不会改变什么。

    白芷信步来到别院,见白芍正与王妃坐于亭中。白芷想,她是否该迎上去问候一下?于情于理,这是应当的。白芷走着小淑女步,来到亭内,欠身道:“王妃,安好。”

    这些日子以来,王妃对白芷的印象一直不上不下,脸上露出的表情皆为高人一等的端庄。如今,她面带笑容,眼睛微眯,看似甚为高兴。

    “白家大姑娘来了,来,坐。”

    白芷乖巧地坐在她们旁边。恭亲王妃问白芷:“白家大姑娘与二姑娘同岁吧?”

    “是。”白芷回答。

    恭亲王妃把手覆在白芍的手臂上,甚感安慰道:“本宫一直颇为沮丧,世子年方双九,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就算有个通房丫头也好。这次来苏城,本宫算是来对了,没想到世子终于松口,想要个女人。”恭亲王妃目光炯炯地望着白芍,眼神中充满了欢喜。白芍则羞涩地低着头,嘴角噙着笑意,一派小女人的羞赧。

    “二姑娘,虽进我们王府是个妾,但世子尚未娶妻,还是你最大的,好生把握。”

    “是。”白芍只怕要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

    这俩婆媳关系尚可,加之慕屠苏的“真爱”,这门亲事,甚妙。

    恭亲王妃回身望了望白芷,语重心长地道:“长幼有序,按道理是大姑娘你先嫁人,可二姑娘被世子相中了,本宫知道你受委屈了,过些日子,本宫回京,给大姑娘物色物色良人。”

    “多谢王妃照拂。”白芷礼貌地道谢,抬眼见到白芍得意的笑容,心态极为平和。尽管得意吧,不是自己所想,再好的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屑一顾。

    三人有说有笑地在亭内喝喝茶,吃吃点心,说说家长里短,直到一位小厮跑来,对王妃道:“王妃,世子已下聘,命小人请王妃过去。”

    “这孩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王妃笑嗔,白芷和白芍此番十分默契,附和地笑了笑。

    三人一起走进大厅。慕屠苏依旧穿着他的玄色长袍,高束发,额前饱满,着装干净利落,看起来精神又得体。大厅里摆着两个箱子,虽合上,但白芷知道,聘礼并不少。短短半天的时间,他便在不是自己势力范围的苏城拿出如此多的聘礼,白芷想不赞叹也不行了。他未来果然是统领三军的不败大将军。

    白渊看起来极为高兴,招呼着白芷:“芷儿,世子真是有心啊。”

    白芷微笑以对:“能与世子结为亲家,是我们白家之福。”作为长辈,她是该这般说的。

    慕屠苏朝白芷走来,执起她的手,星辰般的明眸盯着她,眼神是她似曾相识的,是他看南诏公主的眼神。可现在,他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

    “世子,你……”这一幕,让亭中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恭亲王妃试探地问:“你对本宫说心仪的白家小姐不是二小姐白芍,而是大小姐白芷?”

    “自然。”

    “……”众人沉默。

    唯有白渊笑得跟残花败柳似的。

    白芷声音颤抖地问:“你要娶的是我?”

    “高兴坏了吧?”慕屠苏轻刮她灵秀的小鼻子,一脸宠溺。

    于是,白芷晕倒了。

    “哎,居然高兴得晕倒了,真是的。”白渊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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