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 脚上的木履撞得脚趾生疼,呼啸的风呛进喉咙,苍木不确定养父能否听见自己的声音, 只能尽力去喊:“我们要去哪——” 宽阔的背影忽然停下, 苍木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接着整个人被抱起。 “军医潜逃了。”大概是近在咫尺,即使在奔跑中, 桂木的声音也同样清晰:“我……” 他抿了一下唇, 带了几分歉意:“之前无意间在军营里夸耀过你的医术,长正大人现在要求你来顶上。” 似乎是害怕苍木误会, 桂木又急急补上一句:“放心, 等新任军医来到,你就能回去了。” 苍木沉默,养父所言或许是真,但直觉告诉她, 其中必然有更多隐情——比如最重要的一点——军医为何潜逃? 偌大的军营,怎么可能只有一位军医当值?若真只有一位,对方就没个侍从或是徒弟? 疑点太多,苍木谨慎地思考着。 但她也并未全然处于劣势, 第一,她是目付寄骑的养女, 暂时与踏鞴砂属于同一阵营。 第二, 军医出逃,她一个半吊子的也被抓来赶鸭子上架, 侧面反映事态的确紧急, 那么在一段时期, 只要她保证自己的不可替代性, 便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苍木心下大定,缩回养父怀里,掩住口鼻,一时之间只能听见桂木及下属身上金属甲盔互相碰撞的冰冷声音。 一进踏鞴砂便觉得眼前一炽,这里为锻造所燃起的炉火昼夜不息,有韵律的敲击声彼此交错像是一首赞扬的歌谣。 “到了。”桂木将她放下来,替养女整理一番被吹得杂乱的头发,看到她到底装扮时不由得眉头一蹙,欲言又止:“怎么穿了这身衣服……算了,一会儿见长正大人时记得谨言慎行,不该问的不要问。” 见苍木点头,他的表情也变得放松而欣慰了起来,拍拍她乌黑的发顶:“你一向是让人放心的。” 目付是这里最大的官,住的建筑也理所应当是最为高大豪华的。 苍木被养父领着,小步地跟在他身后,垂着头,非常懂事地遵守着警告。 一进门,她便感知到一股陌生而冷峻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挤压,简直让人说不出一句话。 她屏气凝神,随着桂木的指示而行礼,直到礼毕时的一瞥,才猛然看清眼前人的大致身影。 是的,身影。虽然苍木的记忆力很好,能在短促间像照相机般记住眼前景象,但她毕竟不是透视眼,无法从一个背对着她的人身后看到长相。 这位目付大人相当高大,即使坐着,他的背也挺得笔直,那些沉重的金属甲胄被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这其实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毕竟以上服装有种礼节性成分,但身为目付,御舆长正也无需对一个暂替的医官如此客气——更直接一些,他甚至没正脸见过苍木。 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人日常就习惯把几十斤的盔甲板板正正地披着身上。 桂木和对方的谈话她没听到多少,因为苍木的注意力全在对方把玩着的刀上——那应该是一柄好刀,不再鲜红的血水很慢地从血槽顺着刀尖流到地面榻榻米上,又无声无息地渗进那些植物编织品的缝隙里。 御舆长正正在给刀做保养,他的动作一眼一板,严格遵守着苍木不知道的某种流程,相比之下,他对待桂木的态度就相当不在乎了,只是“嗯”“哦”几声表示知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