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入校学生守则研习17 空荡荡的教室中整齐地排布着四十套桌椅, 沾着些许污渍的浅蓝色的窗帘一动不动地贴着斑驳的白墙向下垂落。黑板没有完全擦干净,那上面似乎曾经被人用白色的粉笔很用力地、几乎是想在黑板上刻上般写下过什么字,但曲月已经无心去查看了。 她从课桌上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过度使用技能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濒临崩溃, 太阳穴像被针扎一样传来阵阵的剧痛;但她仍然竭尽全力地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警惕着她的下一秒动作。 但女孩似乎并没有任何攻击她的意思。她只是面无表情地、默默地注视着曲月,在那张苍白瘦小的脸上显得格外大的双眼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曲月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梅如云了。 当时假扮成贾老师的是梅如云, 真正的「贾老师」被他们一行人刺激后,借助那具空壳追击他们的也是梅如云;当时在保安室接起电话时,她对那台座机使用了「聆听」技能,意识体被带到了天台,看到了梅如云跳楼前生前的最后景象。 还有…… 还有第一次轮回前,那只怪物走到了他们旁边的走廊。那时「预知」能力被触发,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竭力想要找出危险的来源, 才冒险对走廊使用聆听,借助意识体寻找走廊中怪物的踪迹。 在那里,她的意识体被以梅如云为首的怪物围困;在那里, 她为了寻找生机, 顺从了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影子,与它们一起唱起了颂歌, 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后,她回到了刚刚进入游戏的早上。 在一片寂静之中, 时钟传来了滴滴答答的走表声。汗珠从额头向下缓缓滴落,曲月缓缓地挪动着目光, 看向了教室最后面挂在上方的挂钟。 ……还是那个样式。是和挂在宿舍楼一楼大厅中、三四楼间走廊的…… 不。 整个副本中, 这只挂钟在每一个场景中出现了。 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副本中, 时间为什么被这样强调? 是因为守则中对时间严苛的要求吗?还是因为副本存在着的轮回机制? 时针、分针、秒针。与宿舍楼一层的挂钟不同,这只挂钟的指针正指向九点三十四分,秒针从“15”开始顺时针旋转。 九点三十四分…… 曲月的瞳孔微微缩小。 九点三十四分,是梅如云当时从天台上跳楼的时间! 一阵携带着寒意的风吹来,两只浅蓝色的窗帘向两侧猛然卷开。在女孩瘦弱的身形后,一扇被完全打开的窗户露了出来。 梅如云缓缓地转过了身,沉默地背对着她、面对着窗户。曲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有些惊讶地看到了一片雾蒙蒙的天空。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片仿佛能遮盖住人的全部视线的雾气。身处这片校园的任何一栋建筑,只要不完全打开窗户,向外看去都是那片雾蒙蒙的天空。 但如果真正走出建筑、或是像这样将窗户完全打开,就会看到梅如云在临死前看到的那片天空:如同矢车菊花瓣般湛蓝,云朵像教堂穹顶上的油画。 为什么这间教室中,打开窗户也依旧是那片阴霾的天空? 正在曲月大脑一片混乱时,眼前瘦弱的女孩突然动了动嘴唇。曲月立刻停止了所有思考,警惕地看向她。 梅如云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她只是微微翕动了一下没有一丝颜色的嘴唇,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入了曲月的耳朵。 她说:“到时间了。” ……到时间了? 曲月咬了咬嘴唇,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梅如云说话——当然,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情。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再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太阳穴处也传来了轻微的刺痛。 ……是「预知」的能力。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似乎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喃喃自语,说完这句话后,梅如云没有回头看曲月,似乎连她的存在都忘记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大开的窗户,让料峭的风吹动着自己的长发。 她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十。” 十?什么意思? 十次轮回?十个怪物?十个玩家? 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响起,曲月僵硬地、缓缓地回过了头。 九点三十四分,零五十秒。 ……离九点三十五分还有十秒。 她在倒计时! “九……” 曲月眼睁睁地看见挂钟光洁的钟面上出现了不正常的鼓起。它蠕动着、扭曲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穿透薄薄的钟面。 “八……” 原本深黑色的指针像遇水褪色般向下滴落着深红色的液体,随着液体的不断滴落,那三根“指针”也显露了它们真实的样子—— ——那是三根手指。 曲月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功夫去顾忌自己过大的动作会不会引起梅如云的敌意之类的问题。她近乎是疯狂地逃离了挂在教室背后的钟表,拼命地旋转着前门的门把手。 “八……” “七……” 原本漆着白漆的墙面上的墙皮簌簌地被剥落,头顶原本提供着明亮而稳定的光源的白炽灯频闪得越来越厉害,整个教室都昏暗了下去。 曲月面前的大门原本只是有些陈旧而已,上面刷的木纹漆还都完整服帖地贴在门上;随着梅如云的计数声和秒针走表的咔哒声响起,门上的涂漆簌簌地下落,露出了沾着星星点点血迹的、突出参差不齐的木板。 “六……” 曲月继续试图用力扭动门把手的时候,却没有抓住身后的实物——她的手直接穿过了这扇门,而原本门把手所在的位置,如今只有一个缓缓旋转、扭曲着的螺旋形的物体。 她僵硬地回过了头,看到了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教室。黑板仿佛只是有人向上面泼上了一大盆黑泥,正顺着板面一点点地向下滴落;桌椅全部坍塌,桌子与椅子像稀泥一样连在一起;墙壁上出现了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仿佛在像每一个看到这面墙的人展示那些死者是以怎样的死法在这间教室里惨死的。 第(1/3)页